《虎虎生威》：红包的回想

去年年底拿到的BONUS，虽然不多，
不过总算满意。
因为不多，所以没有给自己买一份礼物。
大屋以及大电脑其实已经是很劲的礼物了。
所以不敢对自己再奢侈。（she1 chi3）

年初一一大早。
醒来之后，就是准备红包。
今年因为没有时间去买海味给家人。
所以红包都是比较大封一些。
你可能不相信，
我几乎花了大约六七千马币包红包。

红包数量大小，
不管对方是否与我比较亲的，
妈妈的家人以及爸爸的家人，
我都一视同仁。

我每一次包红包，我会想起我的妈妈。

妈妈曾经在她患癌的时候，拿出一张名单说：
“这些红包是我们家人给我们的。长大后你们记得要还。”

很可惜，我没有保留那张名单。
不过，感恩家人的心，我慢慢在学。
我也一直记住老妈子的叮咛。

以前没有太多钱的时候，实在没有办法。
一直到自己生病九个月没有工作的时候，
他们甚至还塞钱给我用。
我实在感觉很亏欠。

虽然他们从来也不稀罕我的红包。
他们活得比我好多了。
可是这是我和妈妈之间不曾再次提醒的承诺。
所以我看到家人需要帮助，（而且是合理的话），
我会尽量协助以及参与。

有两封大红包是一定要给的。
一封给小姑。一封给表叔。
他们两人都是单身。况且有病在身。都需要支援。

***

以前我不太那么喜欢爸爸的家人（手足）。
太吵。说话像吵架。
骂人不留情。天天都在吵架。为了一点小事也在吵架。
打麻将可以吵架。
吃饭可以吵起来。
剩饭也可以吵架。
为了 4D 其中一个没有被通知，而中了马票，结果又是吵架。
总之他们的沟通方式就是吵架。
我觉得就像香港戏剧那些剧情般，起起落落，在其中，深感疲累。

我比较喜欢妈妈的家人。
重感情。彼此协助。重视大团圆。一个也不能少。
玩起来，可能小孩子也不够长辈们疯癫。
不是他们不吵架。
他们的脾气凶起来，也是很不好惹。
只是觉得这个家比较有凝聚力。
温情比较多。
外婆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生命示范。

一年又一年度过，
一岁又一岁增长，
几年前，我觉得我变了。态度上转变了。

我可以真正接纳爸爸的手足一定要张开喉咙来喊话。
一定要吵架，彼此批评来沟通。
我不再改变他们了。我不再试图劝说。
我也不再排斥他们。
我接受他们就是这样。
因为如果要改变，早就改变了。
何况现在他们也已经是60、甚至是70岁的人了。

我发现最近的方式，我允许他们继续批评、埋怨。
当他们说上同样的事情五次之后，
我会说：“Please change topic. 我没有兴趣继续听。”
我发现他们自然而然很识 do。
立刻不再说。
他们知道我从来都不是拯救者。
因为我谁都不帮。

这个家庭的互动很喜欢找自己成为受害者。
然后用受害者姿态来攻击对方所作出的不是。
当一看到对方处于比较软弱的状态之后，
就开始采取批评、攻击的姿态。又把对方变成受害者。
长期累积下来的互动模式，彼此都很熟悉如何过招拆招。
很有趣的是，这么彼此讨厌对方的他们从来不会离弃对方。
这个很值得研究研究。

这几年可能他们都年长了。
他们好像比较靠近在一起了。
他们也好像比较懂得如何忍让对方。
所以我们拥有比较多共处在一起而且还挺愉快的时光。
这几年的团圆饭，愈来愈有团圆的味道。
感恩他们，让我从小到大在一种（我觉得）恶劣的沟通模式之下长大。
让我知道我可以不用这样和人们沟通下去。
当然，我绝对是有这样的能力。
看过我大声骂人的人，就知道我也是不好惹的。

现在我觉得其实他们也挺可爱的。

譬如说：我送红包给他们。他们有一些一定会静悄悄地塞红包给我。
为何静悄悄？因为他们很想告诉我：我送给你的红包的数额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需要作些特别动作让你感觉他们对待你也是不一样的。因为你的不一样。

譬如说：他们会特意煮一些你所喜欢的菜肴给你吃。
然后一定要告诉你，如果你在外面吃，必须要付多少钱。
来证明他也有为你付出。
当然，我是一面吃，一面称赞。
美食当前，我的头脑是不运作、不分析的。

譬如说：团圆饭当天的菜肴，餐厅所递上的菜肴货不对版。品质极差。
这个时候，你就会看到他们多年酝酿的吵架功力就完全可以派上用场。
当他们有公敌的时候，通常那个公敌都会死得很惨。
而我一面吃我手中拿着的鸭腿，
一面享受看到他们同声同气去说对方的不是。
感受一下我身为后辈，有被长辈保护的感觉。


***

姑姑说：“我看今年我们家里要油漆了。”
我问：“多少钱？”
姑姑说：“我问了，大约要五千马币。”
我知道其实姑姑早就预谋好的，要我掉入陷阱。
她已经找好资料了。

我其实很喜欢她这种含蓄的语气要我出钱。哈。
至少她不是逼我的。而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说：“嗯。我先给你一些。其他的，我四月给你。”
然后她说：“不要油也可以的。”

虽然她这么说，
我知道当我离开家乡的时候，
递上的钱，她一定会收。

这就是我家人的可爱之处。
有非常多 double message 的互动。
我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


为何我说这么多。
我其实只想说：红包，我今年给了超多的。
就是这样而已。
其实也只是想要上来 show off 而已。




以量 年初四傍晚 终于下雨了。家里这几天像个火炉。我都快要被烘干了。肥油汲汲在响。要停机了。楼下的姑姑们陆续开始喊说：“阿量，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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